不是吧君子也防

关灯
护眼
字体:
四百六十八、容真:你想带本宫回家上桌吃饭?(第1/2页)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

王操之发现,姐夫不仅脱衣服,还撕衣服。


官服的穿戴本就繁琐,脱下来也是。


他似是懒得一一解开袋子,拖到一半,直接从胸口处开撕。


欧阳戎腮帮子鼓起,“嘶啦”一声,将这件象征大周朝五品命官的绯红官服撕成两半。


不过,官服质量很好,徒手撕开稍微有些困难,


他干脆的拔出腰间一把属于女子的秀气压裙刀,彻底割开了官袍,一分为二。


这一番操作,把王操之看呆了。


他左右望了望白雾弥漫的偏僻竹林,缩了缩脖子,有点小心虚道:


“姐夫,你、你冷静点!好端端的撕衣服干嘛……”


“嗯,冷静。”


欧阳戎平淡的点下头,抓住王操之的胳膊,将揉成两截官服碎布,暂时塞入他怀中。


“姐夫,你这样,我害怕。”


欧阳戎不理,他冷静问道:


“带羊皮水囊了吗。”


羊皮水囊?


望着姐夫俊朗无比的脸庞,王操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,下意识紧了紧后门,牙齿打着寒颤道:


“带……带了,不过里面是黄酒。”


“酒正好。”


王操之闻言,两腿颤抖了下,话音都开始带着点小幽怨的哭腔了:


“姐……姐夫,能不能轻点。”


“好,轻点。”


欧阳戎很好说话的点了点头,他就像是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,反手握住谢令姜的裙刀,刀锋朝内,二话不说,在右手虎口处,轻轻划出一道“一寸半”的血口。


鲜血如泉涌,染红右手掌纹。


欧阳戎像是浑然不觉,在王操之瞪大的呆愣眼神中,自袖中翻找出一张红黑符箓。


他血淋淋的右手,两指笔直竖起,夹住红黑符纸,保持着这个有点儿古怪的姿势,目视王操之,轻声道:


“别傻愣着,水囊。”


“哦哦。”


看见这一幕,王操之恍然大悟,终于不歪想了,松开原先戒备紧抱的胸怀,从中赶忙掏出一只羊皮水囊,慌乱递出。


欧阳戎没有接,用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红黑符箓。


他眼睛直直望着两指间绽放的一朵枯黄火光,脸庞幽幽道:


“打开。”


王操之连忙打开水囊口,捧上前。


他似是会错了欧阳戎的意思,要将黄酒倾倒,帮忙清洗他血淋淋的虎口。


“姐夫,你好好的用小刀划自己干嘛,难道是中毒放血……”


欧阳戎未理,左手一把抓住王操之抓水囊手的手腕,将燃烧中的符文塞入囊口。


在王操之诧异神色下,他右手握拳,悬于囊口上方,用力攥拳,一连串的掌心血滴落。


欧阳戎重重按住他的肩膀,眼神凝视的叮嘱:


“饮完此酒,一滴不剩,我再教你一段口诀,你牢记心中,离开主石窟后,不管身在何处,心里一直默念此诀,不要停下。”


王操之手捧掺杂符、血、酒的羊皮水囊,听完有点茫然无措,抬头看了看姐夫平静幽深的脸庞,他渐渐意识到某些事情的严重性。


“好,好。”


王操之忍着反胃,仰头咕噜咕噜,饮尽了黄酒。


旋即,欧阳戎贴近,在他耳边言语了片刻。


王操之低头,嘴里默默碎念起来,似是在背诵着什么。


忽然,他想起刚刚的话语,一脸不解问道:


“姐夫什么意思,离开主石窟?这边不要我了?不是还要审钱晨吗,老杨头还没来……”


欧阳戎忙碌未答。


他随手丢掉了羊皮水囊,伸手接过王操之怀中的两截官服碎布,重新将它们一一展开。


王操之赫然看见,欧阳戎以衣为纸,以指为笔,以虎口处血流不止的热血为墨,分别落下血字。


每一截官服碎布上,都有一个血字。


还是重复的同一个字。


王操之揉了揉眼,发现自己没有看错,望着这个大大的血字,他舔了舔干燥嘴唇,有点紧张起来。


而让王操之真正紧张到身子颤抖的,是欧阳戎的最后一句话:


“你走,走的越远越好,不过暂时别回浔阳城……你再顺道帮我,把这两份碎衣,分别交给俩人,务必交到他们手上!去吧!”


……


王操之怀揣着两份重复了同一个血字的官服碎布,携带欧阳戎的刺史文书,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竹林。


原地只剩下欧阳戎。


他孑然一身,站立原地,低头用王操之留下的那根白布条,缓缓缠住右手虎口的伤口。


欧阳戎那一身绯红官服,本就是不久前在马车内匆忙披上的,他里面其实还穿着一件青色儒衫,是阿青缝制的,前几日绣娘推荐他穿。


少了官威亮眼的绯红官服,欧阳戎一袭青衫,在翠绿竹林中身影有些平平无奇。


不远处,老杨头的身影已经入林,开始配合着王操之的随从们,审讯嫌犯钱晨。


容真和女官们没有进来干涉。


欧阳戎转头看了眼。


这位女史大人为人处世还是很守信的。


欧阳戎包扎完手掌,重新取出小师妹的裙刀。


满林冷风中,相隔数百里的他,用手掌狠狠揉搓了一阵裙刀的刀身。


刀身逐渐发热,暖和起来。


少顷,似是隔空感应到了什么,欧阳戎手中的裙刀微微颤抖,像是有人回应着什么……


做完这些,欧阳戎收起裙刀,低头整顿了下衣襟,朝审讯钱晨的竹林空地走去。


他来到空地的时候,随从已经退至一旁,大树下,只剩下钱晨和老杨头的身影。


众人好奇围观。


欧阳戎默默瞧了一眼。


钱晨满是血污,满口的牙碎了不少,嘴巴里全是血水,喘着粗气,却牙齿紧咬,不吐一字。


刚刚欧阳戎和王操之谈话时,这边随从们应该还是审讯无果。


老杨头是刚到的,一身宽大打补丁的狱卒黑衣,满头银丝,身旁好像什么刑具也没带。


老人手里只捏有一柄锈拙的小刀,没有走向嫌犯钱晨,而是慢吞吞的绕过了他,来到后面最近的一株竹子前,撩袍蹲下,十分耐心的削起了竹子。


很快,老杨头重新站起身,手上多了一片竹皮子。


老杨头两根枯指,轻捻一片竹皮,折身返回,缓缓走向浑然不知他惊悚身份的钱晨。


来到钱晨面前,以竹施刑前,老杨头还不忘转头,对欧阳戎笑说了一句话:


“小学士,书上说,竹有君子之风,风过不折,雨过不污,躯有节而少蔓枝,数丈傲骨通透……


“圣贤说的真好啊,对了,老朽接下来这点技俩,叫竹君子,曾是一位大酷吏的拿手活,老朽愚笨,旁观学了半分。”


《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》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