饕餮术士

艾伦心头一凛！

风月正在施展的是2环法术“诚实之域”。

这可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神术！

艾伦只在冥想世界中见到过。

那是在上古时代，众神尚在人间的时候。

圣武士和牧师们，用来甄别谎言的法术。

风月，看起来像一条幽魂女鬼，居然轻描淡写间施展神术……

“好！现在我们开始进行问答测试！”

风月将他笼罩在“诚实之域”范围之内。

“第一个问题，告诉我，你喜欢术士世界吗？”

“喜欢。”

“撒谎！”

“第二个问题，你觉得术士家族禁止崇拜神灵，打击宗教结社，阻止人们传播自己的信仰，合不合理？”

“合理。”

“撒谎！”

“第三个问题，术士阶层欺压平民百姓，奸淫掳掠，无恶不作，你看在眼中，是否感到义愤填膺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撒谎！”

……

风月才提了三个问题，就绷不住了。

“混账小子！你怎么一句实话都不肯说？”

“明知道我能看出你在撒谎，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满嘴胡扯，你这是什么心态啊？！”

艾伦耸耸肩，淡然道：“我跟你不熟，没理由一上来就说真心话。”

风月捂着胸口，似乎快被气出心绞痛了。

顺了顺气，她才恢复平静。

“所有被选中的圣灵，都对术士世界的现状深怀不满，决心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，也要改变这个不公正的世界！”

“圣灵降临之前，都自愿打下精神烙印，无论伪装成什么身份，内心深处都对统治这个世界的各大术士家族，满怀憎恨！”

“这是鉴别天外圣灵的一条重要依据！”

“你小子，身为新崛起的术士家族创始人，既得利益者，内心深处却对自己参与统治的这个世界满怀鄙夷，恨不得亲手推翻这腐朽堕落的一切，还说自己不是圣灵？！”

艾伦扯了扯嘴角，欲言又止。

风月这个误会，太大了。

他讨厌术士世界的某些习俗和规则，不是因为被打下什么“精神烙印”，而是与前世的三观不合。

他并不是肩负重大使命，矢志推翻术士家族统治的天外圣灵。

但是，他无法向风月解释，自己作为穿越者的身份。

与其越描越黑，还不如索性将错就错。

毕竟，一个风月就深不可测，其背后的“圣灵会”，根本不是自己现在有资格得罪的。

“风月，很抱歉，关于过往的一切，我是真的想不起来。”

“没关系，你只需要配合我工作，其他一切都好说。”

风月见他态度转变，语调也温柔起来。

“配合你工作，对我能有什么好处呢？”

艾伦提出一个最关心的问题。

如果说，风月及其幕后组织的使命，是在术士世界掀起一场改朝换代的革命，推翻术士贵族的腐朽统治。

那么，艾伦不介意给她们当带路党。

反正他对术士世界的统治阶层，并没有多少认同感，反而是平民大众更值得同情。

然而前提是有利可图！

好处给够，他潘瑟斯大善人……

也可以接受进步思想，背叛自己出身的腐朽阶级，也可以是圣灵！

风月久久无语。

似乎终于认清艾伦这个人的庸俗本质。

跟他谈崇高理想，奉献精神，等于对牛弹琴。

风月也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，明白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的道理。

“好吧……在你为我服务之前，我会先给你一些宝贵的情报。”

“你是兽化术士，还融合了食人魔巫师血脉，魔兽与巨人的进化路径，你都能走。”

“目前你知道的那些进阶方向，比如盖丁天族和罗刹邪鬼，其实都算不得顶级。”

“如果我是你，就会在比蒙巨兽和泰坦巨人两者之间，选择一条，作为晋升之路！”

“比蒙和泰坦……？”

艾伦立刻来了精神！

“这两种传说级的生物，不是早就绝种了吗？”

“现实中根本找不到活生生的比蒙或者泰坦，又如何能够获取血脉精华？”

“不，他们存在，而且就在试炼空间当中。”

风月的嗓音，透出一丝神秘的意味。

“只不过，按照正常的试炼流程，你压根没机会接触到比蒙或者泰坦。”

“但是，按照我提供的线索，进入隐藏秘境，你将发现通往新世界的大门……”

艾伦默默听她说完，心头掀起惊涛骇浪。

“如果你小子真有本事搞定进阶任务，成功融合比蒙或者泰坦血脉，我还可以给你一些福利。”风月接着说。

“什么福利？”

“带你进入一处修炼圣地。”风月微微一笑，“那里的修炼效率，比起源城还高得多！”

“你在那里修炼一天，抵得上起源城中十天！”

“时流倍率呢？”艾伦慎重的问。

如果时间流速也是起源城的十倍，就不像看起来那么美好了。

“时流倍率，跟起源城一样，也是十倍。”

风月淡然回答。

“那里修炼效率更高……不是单纯的堆时间，另有玄妙之处，现在不便对你明说。”

艾伦已经开启“他心通”，可惜无法侦测她的所思所想。

只能凭着直觉和经验，倾向于认为她说的是实话。

“好吧，但愿我们合作愉快。”

风月满意的笑了笑，接着对他说：

“私下聊天，我就叫你艾伦，但是信件往来，出于保密需要，必须使用化名。”

“既然你已经遗忘自己的圣灵之名，再取一个代号好了，我替你向组织上报备案。”

“代号……靓仔！”艾伦不假思索的说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普通英俊。”

“真是肤浅！”风月连连摇头，“这个不好，换一个有格调的！”

艾伦想了想，试探着问：“饕餮，行吗？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吃嘛嘛香。”

“……这就是你的格调？”

“不行吗？”

“看来你的脑子是真的被愚蠢的宿主同化了！算了，就用这个吧！”风月不耐烦的说，“这个词，怎么拼写？”

艾伦写给她看。

风月默默看完，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。

尽管处于圣灵形态下，她并不会出汗。

“我的代号，你会写了吧？”艾伦贴心的问。

“嗯……你再写一遍，这次我肯定记得住！”

风月有些心虚地说。

……

送走风月，天还没亮。

反正也睡不着，艾伦就按照风月的提示，传送到魔兽山脉北部。

传送落点，位于一片军营废墟当中。

此地曾是兽人要塞，后来毁于海啸。

断壁残垣中，还能找到奇形怪状的贝壳。

艾伦开启“气机感应”，行走于遗迹当中。

通往堡垒内部的道路，已经被沙石填塞。

艾伦略一思索，开启“三相幻体”，变成流体形态。

仿佛一团水银，贴着地面滚动，没有沾染丝毫灰尘。

液态艾伦渗入砂石缝隙，穿过淤塞地带。

堡垒内部，黑暗的大厅中，遍地都是干涸的淤泥。

墙壁上，凝结了一层盐霜。

海水退潮之后留下的痕迹。

气机感应，探测到地面以下，存在空腔。

这一细节，表明风月提供的情报属实。

艾伦维持液态，顺着地砖缝隙向下渗透。

堡垒地下，果然有一间密室！

噗！

液态艾伦从天花板流淌下来，坠地刹那，变回人形。

脚下随处可见人形骸骨。

四肢骨节粗大，颅骨獠牙外露。

这些特征表明，死者都是兽人。

地下密室，空气污浊。

骨灰混合腐臭味，直呛鼻子。

艾伦索性变成气态。

处于气态或者液态下，他不需要呼吸，也能维持正常的生理活动。

如同元素生物！

地下密室中央，陈列着一座青铜铸造的古代祭坛。

环绕祭坛，摆放着七只兽首造型的灯台。

艾伦飘过去查看。

灯台中的鲸油，早已干涸。

每只灯台旁边，都有灰扑扑的庞大骸骨。

从骸骨造型来看，似乎是巨大的水生物。

艾伦辨识出了鲸鱼和大海蛇的脊椎骨。

还有一具巨大的人鱼骸骨，应该来自一尊海洋巨人。

其他那些奇形怪状的甲壳和鱼刺状骨骼，想象不出生前是什么模样。

这座密室是兽人的地下圣殿。

兽人军团，为了抵抗伴随海啸而来，驱使海怪入侵要塞的海巨人一族，战斗到了最后一刻。

绝望关头，兽人们在这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献祭。

试图用海怪和海巨人的血肉，激活祭坛，唤醒祖灵。

从结果来看，兽人最后的希望没能实现。

献祭仪式尚未完成，海水就倒灌进来，把他们活活淹死。

千百年后，海水退去，这座地下圣殿才重新浮出水面。

艾伦走到锈迹斑驳的青铜祭坛跟前，观察祭坛上镌刻的符文。

这是兽人一族古代祭祀所用的特殊符号。

时至今日，就算是根正苗红的兽人萨满，也未必认得出来，艾伦却能熟练的阅读。

这得益于他在冥想世界的修行。

艾伦融合的食人魔巫师祖灵，生活在大洪水之前的时代。

祖灵的记忆当中，可以找到关于祭祀仪式的全部知识，包括这些晦涩神秘的符文。

艾伦一边回忆，一边破译。

日出日落，转眼一天过去。

艾伦潜心钻研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。

“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