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延命灯开始的长生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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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心念遇人劫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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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已经按您的想法重新修葺一遍了。”


“这是您要的……”


观中数名杂役将那夜大火烧掉的侧室,整理修缮,将其中诸多陈设再度复原,看上去都几乎与新建的一般无二。


临渊山上的杂役与每届的入道道童徒役不同,他等多半是天南府都的吏民差役,领府都职入临渊山听用。


并非天南观中的人,也没有资格称呼诸道徒为师兄。


不过这差事做的当真不错,至少黎卿很是满意,在那回执一栏爽快的用上私印后,便放了那几名杂役离开。


自从那传功阁回来之后,黎卿早晚练气,每日定修御物之术,将那秽道-黑棺钉御使的如指臂使,纸人劾召、纸灯秘要亦未落下进度……


唯有那白骨观,或许说白骨观中的红粉骷髅观想法,并未在泥丸宫内、识海之中构建出真正的观想图。


此法脱胎于释教白骨观,也不知是否那传功阁的老道人删减过多?亦或者这法观本就不那么容易入门,黎卿修行之时总觉得如隔着一层膜般。


直到今日,侧室的房间终于修葺好了。


黎卿将那堆积在正殿中的诸如笔砚、香炉-延命灵烛等等一一搬回房间。


却在那正是春眠夏乏的午间,倚靠在那罗汉侧榻,读着一元气经,蓦然睡着了去。


似神仙卧下,黎卿的意识懵懵懂懂入了梦中,那时时日日养成的观想,下意识的就要在泥丸宫那片深邃之中显现出一尊红粉骷髅。


亦是此时。


许久未曾出现的大恐怖,隐隐幢幢,似是正从未知之地追溯了上来,黎卿下意识的游觅着这泥丸宫,那道阴眷亦是顺着他的念头而上。


当……


像是天外敲响晨钟,云间擂动神鼓,一道若有若无的道音闪过,那原本漆黑一片的泥丸宫中,却似是开天辟地了一般。


无量的黑暗之地,上下左右,四方而开,蓦然空出了一道数丈方圆的昏暗地带,在那幽篁之里,不可思议的身影显化其中。


榻上黎卿的眉头蓦然紧锁。


那泥丸宫中,有红衣扑华,一名极具异类美感的“女子”平静的躺在黑暗之中,孤零零地,仿若下一刻就要被那无穷的黑暗所吞噬。


苍白的手足与尸体相若,见不到半分的余温,红衣失真,却是独有着那半生半死的“红粉骷髅”面貌,麻木而空洞的双眸与黎卿的神念豁然对视。


这是二者的第一次相视,唯一的一次互相对视!


只是一眼,渗人的森寒之感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上心头,那是一双比紫府道人还要恐怖上许多眸子。


可不知为何,在真正的与那鬼母平视、观望之后,黎卿突然也就不那么的恐惧了。


那没有任何阻碍的对视之下,黎卿首次看清楚了“她”的全貌。


她生前,该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子。死后,自也该是白骨美人!


“嗯?”


意识朦胧之间,黎卿却是渐渐感到了有些不对:


我明明修得白骨观,生人似白骨,白骨若生人,当求一个无欲亦无惧。怎地,竟突然反生出这般执于惊艳的心思?


但,还未待他来得及细究,这惊鸿一瞥的观想就已经将他诸多念头消耗殆尽,无边的黑暗瞬间蒙上心头……


最终,黎卿的意识被迫退离了泥丸宫,他那在机缘巧合中点亮了的“白骨美人观想图”再度隐下。


黎卿霎时睁开眸子。


困乏与疲惫蒙上心头,那是念头消耗过度,然,他泥丸宫中已开一方三丈之地,此处在释教又称作灵台方寸之地。


乃是一个修士“神”与“灵”的具象之所。


冥梦入侵了白骨观,却是生出了极其微妙的联动。


那观想图中的红粉骷髅,却是浑然化作了那位“崔家小姐”。


两位冥婚约契的主人在虚妄之地,桀然相观……


或许便是这般外来的刺激,他的心念蓦然戳破了那层窗户纸,白骨观瞬间入门。


观想图成,泥丸宫中,将有黑暗无边,观身四面,周匝四方,皆有白骨,举目四望,无量无边诸多白骨骷髅,沉沦黑暗,横竖纷乱,或大或小,或是完整,或是残骸……


这白骨观的观想修行之法可并非凡俗中浅谈辄止的两句。


泥丸宫中,多生端倪,尸腐恶臭,白骨漫山,形骸泛滥。


当那无边无际的白骨筑山,尸骸砌海,再以心念将其一一降服,如此可成谛果。红颜白骨破,菩萨不成佛!


原白骨观,虽是释教五禅之一,若无禅师指导,便是不可修的禁忌之术!


白骨观并非是人人都能修行。


未知的心象,若是无法破妄,那便有腐尸形骸白骨生障,泥丸宫中的大恐怖将会自虚妄中入侵现世。


化作大灾!


“不过。”


“这冥婚鬼象,珠玉在前,白骨观的禁忌?倒也算不了什么了。”


黎卿摇头轻笑,却也未将其放在心上。


什么执念、什么心魔,在这真正噬魂夺命的厉鬼冥梦面前,还有什么可矫情的?


揭了榻侧的兽耳香炉,点上一枚安神香,却是又将那卷纸灵秘录拾起,开始细细的琢磨其了其中的纸灯法器祭炼之法。


他从未忘记,修纸灵一道的原因,也不过是为了早日炼制出那“南斗延命长明灯法”所需的七盏灵灯。


只有以七盏长明灯纕祈布势,他的命格才能再不受诸邪觊觎,才能摆托那冥梦缠身的厄运!


在宅邸中闭门修行,早晚行气,白日演法,如此数日,怡然值得……


这一日。


却是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!


这外院的宅邸各自分配在一个个道徒名下,以天干地支分划,各自修行,不得妄生争端。


黎卿这一座宅邸便是“癸未”号。


这般一进的宅邸,虽无阵法结界,却也是自带着一套足用的禁制,纵是寻常的道徒争执,亦是破不开这禁制。


可还真就偏偏有人在这癸未宅邸外滋扰生事,叫起了门来。


“黎卿,黎卿!你在吗?”


“快给道爷回句话!”


那先前在旬一的道徒课业上堵过一次黎卿而未果的林如虎,居然又领着几名马仔围在这宅邸外叫唤。


一闻得这声音,正在院中铺晾着灵木纸浆的黎卿顿时便有无名邪火自生。


‘没完没了是吗?真是找死!’


黎卿将那大袖一甩,剩余小半桶灵木原浆被真炁一卷,悍然化作数道水龙激荡,往那几块纱板上迸射飞溅。


那灵纸原浆尚在自行铺滤之时,而他本人却是沉着脸色,将那院门豁然拉开。


如今的黎卿,真炁精进的速度极为骇人,便是再往上历数一届,都算得上前列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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