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宋文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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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终无应者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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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仅三幕!


不过数百字!


就把两个少年从童年初见到成年重逢再到中年诀别,跨越了半生的沧桑之感刻画的跃然纸上。


陆北顾笔力之强,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!


纸上那“十载天河水”五个字,被计云的拇指掐得扭曲,宛如故事里那个被命运碾碎的约定。


“当年赠曲少年,如今竟在城破时以血酿酒。”


周明远更是一时失态。


他自幼读的是《文选》正脉,何曾见过这等以市井言语写家国血泪的文字?


城破之日,原本高高在上审判他人命运者仓皇如无头苍蝇,不知何去何从。


始终在底层被鄙夷、审判的人,却表现出了与他所遭受境遇完全不匹配的勇气。


而描写城外敌军的那句“兜鍪下难辨贵贱”,更是把这种讽刺感写到了极致。


偏这粗陶瓮般质拙的故事里,又藏着令他脊背发凉的锋芒......那独目军汉刀尖挑酒的姿态,分明在叩问他锦绣文章里可有一笔写过苍生?


一滴汗珠,从周明远的额头落下,溅在地砖上。


而就在这时,文宴现场先是沉寂,随后响起了一声喝彩。


“好个‘浊酒一杯家万里’!”


却见那位锦袍老者竟将酒盏重重顿在案上,盏中琼浆溅湿了半幅衣袖。


“此句本是范仲淹守边之词,用在刀头舔血的军汉口中,倒比那些酸儒吟风弄月强过百倍!”


不知谁突然带头击节而歌:“塞下秋来风景异——”


竟有半数宾客跟着唱和起来,一时间《渔家傲》的苍凉曲调震得窗外燕雀惊飞。


待歌毕。


计云喉结滚动,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心绪后,方才翻开最后一页。


“余贪生,幸得苟全。


随人涉江,金骑犹追不舍,终日惶惶如漏网鳞。


行在朱紫满途,微末小吏谁人顾?


然虏退未久,竟得新职——上官闻余晓酿术,使掌新设曲院。


临安不二年,飞雪遂皆染脂粉气。


‘昔者余非嗜酒。’


‘今何如?’


对座穷儒捉笔问,此君素寡言,偏喜究人旧事。


余曰:‘今无饮不寐。’


扁舟随波,余醉眼扶舷欲呕,忽见水中星汉,并政和五年月。


恍闻汴河冰澌声,铜提叮咚响。


终无应者。”


数次细微事物的前后呼应,文中主角与序言作者之间视角巧妙的转换,让这篇《天河水》的意境不断回响。


以至于到最后,文中醉酒的主角再次看到水中的银河以及与政和五年相同的月亮,仿佛听到汴河冰澌、铜提叮咚的时候,那种宿命感直接来到了顶峰。


而文中主角意外获得的新职位,以及那句与“商女不知亡国恨”有异曲同工之妙的“临安不二年,飞雪遂皆染脂粉气”,更是在其他话本还在平铺直叙时,将杜甫“国破山河在”五个字,化作了小说中绵延数十载的钝痛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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