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吧君子也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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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百八十七、破妄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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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天师是不是刚走了?阿父阿母,现在是何情况?”


众人沉默不语。


似是还沉浸在某种气氛中。


谢令姜率先开口:


“你使用降神,请老天师降临后,你没意识了?按大师兄说法,应该也能清醒着的才是,甚至能自己拿回身子的掌控权。”


离大郎挠挠头,回忆道:


“刚开始是有点……当时我躲在裙下,被卫氏死士抓住之际,念了口诀,感觉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老爷子出现在旁边,他好像和我说,别太清醒着跟随他,让我最好睡一觉去,能减少损耗,我脑子沉沉的,迷迷糊糊答应下来,就睡着了,还做了个很长的梦,不太真切,醒后就忘了……”


韦眉顿时捕捉到了关键词:“裙下?卫氏死士?”


“嗯,好险。”


离大郎下意识点头,旋即,脸色一变,转身就逃。


因为面前那位泼辣妇人已经捡起一木根,黑着脸上去抽人了。


“逆子,滚过来!”


此前最是担忧儿子的韦眉,此刻化身无情杀手,追着离大郎抽,棍棍到肉,后者却丝毫不敢还手。


离闲也沉着脸,手掌颤栗,气的不轻,若不是韦眉先出手,估计已经上去踹了。


众人默默看着这一幕。


谢令姜欲言又止,不是想劝合,而是想提醒下韦伯母,别一直假打了,用力抽几棍吧,让离伯父出出气,不然他忍不下去还是要上的,到时候又要耽误一会儿时间。


话到嘴边,谢令姜突然回头,有些惊喜道:


“大师兄!”


只见欧阳戎的身影,出现在了废墟间。


一身青衫,怀抱琴盒,脸色平静,毫发无损。


众人顿时投去目光,纷纷迎了上去。


韦眉、离大郎那边也立即停住,赶忙去迎接欧阳戎。


所有人都放下手边的事,注意力全部落在了儒衫青年身上。


谢令姜默契接过欧阳戎怀中剑匣,上下打量他文弱身子,有些颤声的问:


“大师兄没事吧?刚刚那一阵令人显形的琴音……”


欧阳戎摆摆手,没立马开口。


他瞧了眼离大郎,又看了看四周废墟,还有地上的尸体,与离裹儿对视了一眼后,直接问道:


“我不在时,发生了何事,你们先说。”


离闲、韦眉等人立即将欧阳戎走后发生之事,简言道出,包括陆压执意留下的意外与袁老天师的救场。


离大郎也将浔阳渡那边发生的事情,事无巨细的讲出。


都不敢有隐瞒。


欧阳戎默默听完,没立马言语。


似是思索着什么。


陆压已经回过了神,面对欧阳戎,他有些抬不起头,低声惭愧:


“欧阳公子,是贫道不对,从今以后,贫道绝不会质疑您的韬略……”


欧阳戎却摆摆手,脸色依旧平静,问了些其它细节……对于陆压的事情,像是无事发生一样,略过了。


面瘫脸青年有些动容,忍不住多看了眼处之泰然的欧阳戎。


离大郎指着地上那一圈尸体道:


“檀郎,那批湖口县水贼全都是卫氏死士假扮的,我躲在安惠的马车里,全听到了,他们是受魏王府指示,假借天南江湖水贼名号,企图将咱们屠尽,实在是卑鄙龌龊。”


欧阳戎看了眼他,轻轻颔首:“知道了,你没事就好。”


一直心虚的离大郎闻言,不禁观察了下欧阳戎的平静脸庞。


其实不只是他察觉到了,场上其它人也隐隐察觉到,这回从浔阳石窟返回,檀郎好像变了些什么。


给人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

像是……心如止水。


离裹儿观察了会儿携剑归来的儒衫青年,突然想起了某一个佛门经书上常提的语句:


破虚妄相。


“檀郎。”


只见离大郎打破了沉默,有些情不自禁的问道:


“你一点也不怪我?”


陆压也有感触,不禁望去。


众目睽睽中,欧阳戎反问:


“怪你什么。”


离大郎惆怅答:


“怪我没有忍住,擅自去寻她,以身犯险,还差点坏了事。”


欧阳戎摇头:


“你不是做的挺好,既与卫安惠倾述了心肠,得了圆满答复,又危机时刻唤出了老天师,解决了围困王府的水贼……为何要怪你。”


离大郎仔细寻找着好友脸庞上的细微表情,却无发现,他愈发怅然:


“可我是擅自跑出去的,违背了你的吩咐,没有老实待在冰窖饮冰,还让阿父阿母他们焦急担心,后面在浔阳渡更是差点没使出降神,丢了性命……远不如老实待在冰窖,来的稳健安妥。”


欧阳戎伸出手,抓住谢令姜有些冰凉的玉手,揉搓了下,低头哈了口气后,平静的说:


“或许吧,但经历了绣娘之事,我已经没资格指责你了。


“说句心里话,若我是你,我也会这么做,而且做的不见得比你好多少。


“大郎,你已经超过我和王爷王妃的预料了,你已经有些不一样了。”


离大郎有些怔怔,似是没想到欧阳戎如此轻描淡写。


不过等了一会儿,还是等来了一句“但是”。


“但是下一次,你还可以改进一下,比如任性之前,先去与王爷、王妃还有小公主殿下商量一下,你执意过去找她,可以,但与家人说一声,并不碍事。


“连世上最亲近的几人,你都没有自信去说服,又何谈出门做成其他事情,家人更不会放心了,愈会觉得你还是孩子,顽固任性。


“家人不是一堵围墙,把你拦在家里,家人是一扇门,能够敞开送你远行。”


离大郎一张脸涨的通红,情难成言,最后化为又哭又笑的神情,垂头用袖子不住的拭泪。


气氛有些安静。


离闲偏过头,原本用力板起的脸松动了下,老父亲的背影隐隐佝偻了点。


离裹儿默立原地,侧目看着平淡讲述的欧阳戎,粉唇抿成一条线。


韦眉左右张望了下丈夫女儿的表情,把黑炭木棍悄悄藏到了背后。


“好!檀郎!”


胡渣青年抹了把脸,笑容灿烂,重重点头。


欧阳戎拍了拍他肩膀。


然后转头,朝谢令姜道:


“不用找绣娘了,她是去了双峰尖寻我,我已将她带回城中,她回了槐叶巷那边,与婶娘一起收拾行李,等会儿会去十三娘宅子那边,咱们也过去,集合后,一起出城。”


谢令姜松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


离裹儿扭头朝陆压言语几句,陆压带着彩绶、顺伯等人暂时退避,梅花妆小女郎回过头,直接问道:


“一起出城?去哪?没有皇命,咱们不好走吧,何不利用这些水贼尸体,反参他们一本?这样咱们就算走,也理直气壮,说是避险。”


欧阳戎看了眼她,直接开口:


“容真她们已经知道我是执剑人,有一口神话鼎剑了。”


空气顿时安静。


欧阳戎环视一圈场上,将今日上午浔阳石窟那边发生的事情,一一道了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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