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霜千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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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应梦逆臣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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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,盛安。


整个帝都,已经进入宵禁,漆黑一片,仅有夜空的圆月,照出朦胧微光。


皇城中轴天街上,六骑驰骋,身后跟着一辆单驾马车。


六骑在一座阔落的府邸正门前下马。


六人皆身着黑色飞鱼服,头戴乌纱描金帽,腰挎鎏金弯月短刀。


为首的一人,鹰瞵鹗视,身材高大,虎背蜂腰。身旁跟着一位副手,手中提着一盏夜灯。


灯光照出正门头上挂着的门匾,“司马府”。


那人使了个眼色后,身旁的副手抓着门环扣门。


过了一会儿后,门内传来脚步声音,一位约摸二十多岁的青衣门仆,推开府门,见到众人,以及腰间别着的弯刀,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消失,流露惊恐之色。


“锦衣卫。”


为首的那人亮出腰牌,而后语气漠然道:“皇帝召司马大人入宫。”


“……”门仆一愣,而后连忙点头应和,“小人这就去通报老爷。”


在他刚转身,沈康便叫住:“跟司马大人说,不必着急,更衣正冠再走。”


“小的明白!”


门仆稍微大声,沈康便抬起手指,作出‘噤声’的动作。


对方用手捂住嘴,而后急忙前去通报。


大约一刻后,一位身着深绯色暗花提纹,身材瘦削,两鬓白发的老年官员尽可能快步走出,但步履沉僵,显得十分慌乱。


“司马大人。”


沈康身姿挺拔的双手作揖。


司马煜强行的作出笑容,也作揖回礼:“沈爷这个时候亲临是?”


“司马大人,请。”


沈康不语,伸手邀请。


司马煜不再多问,颤颤巍巍的被带到了马车上。


接着,前后各三骑,护着马车,沿着皇城天街一直到达宫城。


司马煜下车后,一位面庞富态和蔼,与他年龄相仿的公公已经提着灯,提早等候。


在搜身完毕后,公公就带着他进入宫中。


两侧高耸的夹墙之中,老公公搀着司马煜,二人快步行走。


“陈公公。”中途,司马煜终于还是忍不住,近乎请求的说道,“陛下深夜召我,是为何事啊?”


深夜,急召,还是锦衣卫亲自上门。


这样的架势,没有人会不怕。


甚至说,已经超出了正四品的规格。


这时,陈公公停下了脚步,看着他,和善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:“咱家不能说太多。”


“请公公指点。”


司马煜弯腰行礼。


抬起头后,陈公公看着他,道:“是急事,是大事。”


说完,他就不语了。


而司马煜比询问之前,更加惶恐了。


然后,一直的被带到了宣宇殿。


在最后一次搜身检查后,他低着头,缓缓的,步行到了殿中。


从一处屏风拐角,里面就是内室。


从他颔首的视角,首先进入眼帘的,是一只铜虎脚踏。


铜器之上,一对粗糙如树皮的脚,踩在了上面。


“臣司马煜,参见陛下。”


司马煜进入后,连忙匍匐参拜。


面前,一只厚实有力的手掌,缓缓抬起。


一旁的陈公公道:“司马大人,起身吧。”


司马煜慢慢起身。


在他的面前,一位身着明黄色睡袍,霜鬓如戟,眉眼下垂但却如卧虎般犀利的男人,泰山临御的坐在身前。


皇帝看了眼司马煜,道:“赐座。”


而后,陈公公搬来一个圆木的坐凳。


“谢陛下。”司马煜坐在了侧边,依旧是惶恐。


但看出皇帝的情绪平和,又稍微松弛了一些。


“朕做了一个梦。”


皇帝突然说。


司马煜,看向了他:“陛下做了怎样的梦?”


面色深沉,皇帝缓缓的开口道:“在梦里,朕坐在大殿上。皇太孙满身是血的跑了进来,抱着朕的腿,哭着喊,皇爷爷救我。在他身后,一个人一手提着剑,一手提着头。”


“……”


听完这番话,司马煜整个人都僵硬了。第一次看到,对于这种咒梦,皇帝脸上竟然不怒不燥,甚至还有些许的‘惧’。遂,开口道:“陛下,可记得梦中提剑之人的长相?”


“如何?”皇帝问。


“如果知道长相,令画师画出梦中之人画像,分派到各州郡,长相若有相似者……一律格杀。”


“那如果没看清长相呢?”


“那对方可曾开口说话?”


“他没有,但他身后之人说话了。”


“身后之人?”司马煜不解的问道,“他,说了什么?”


“他说。”


缓缓的转过头,看向司马煜的眼睛,皇帝面无表情的开口道:“殿下,太子之争,素来如此。”


“……”


话音刚落,司马煜匆忙的起身。紧接着完全匍匐的跪在地上,声音颤抖道:“恳请陛下恕罪,让臣收回刚才那句话!”


“抬起头来。”皇帝说。


颤颤巍巍的,司马煜抬起头来。


“朕要你说,那个‘殿下’是谁?”皇帝抬起手指,指着司马煜。


“臣不知道!”


“那就猜。”


“臣,臣不敢猜!”


“不猜,朕就杀了你。”


“……”不怒自威的眼神让司马煜被吓得快要肝胆俱丧,挣扎的纠结一番后,他极力的摇了摇头,“陛下,臣不敢猜!”


“作为太卜令,解梦不是你擅长的吗?”


皇帝凝视着他,语气第一次的有了起伏:“朕现在就要知道,这个梦何解。”


跪着抬起头,仰视着皇帝,司马煜在心理建设良久,自知不可能置身事外,于是斗胆开口道:“陛下,梦里的皇太孙是?”


在十几年前‘太子造反’案之后,皇帝就再也没有立过太子。


既然没有太子,何谈皇太孙?


皇帝摇了摇头:“朕只知道他是朕的皇太孙。”


“那持剑之人,手上提着的头是?”


“应该就是太子。”


“那陛下看清是谁了吗?”


“有点像晋王,又有点像吴王……”


“臣冒昧请陛下先不要猜。”


司马煜哆哆嗦嗦的开口道。


道理很简单。


那颗头是谁,就意味着谁失去成为储君的机会。


不然就会遭受诅咒,他当太子,他就会被斩首,皇太孙也会被追杀。


这个时候只要自己没作出反应,随性的皇帝再把这个话传出去,吴王和晋王能把自己剁成肉酱……


“那提剑的那个人,也是朕的儿子?”皇帝直白的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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